官术网 > 女生频道 > 风花雪月1 > 第十六节

?    没有见到罗时安,满腔热情像被浇了盆冷水,原本高昂的情绪一下低落了下来。说实在的,以我目前的处境,开发客户得尽量要做出成功率来,否则我耗不起,来回十几元的车票还不把的仅剩的家底折腾干净,口袋里的八十几个”铜板”最多只能挺上三四天了。现在只有等着过几天老翟发饷了,虽然只是杯水车薪的,但是每次到了为三顿口粮着想时我的被刀绞般阵阵剧痛的心也就不那么痛了,任何远大的志向只能幻化成现实的生存需求。我猛然发现,原来路边的乞丐是多么亲切,只可惜爱莫能助。

    走出奥美的大门,我捣鼓出那张被我虐待的支离破碎的地图,开始仔细搜寻奥美到九九红的线路,最终确定只有四站路程后,我毅然决定选择了步行,反正去九九红也没有必要这么早的,好好的给自己安慰一顿。

    大概晃悠了约莫三四十分钟,终于到了九九红。这次来九九红和上次来的感觉明显有差异,有黄新这样的大老板带着壮胆,现在一个人来到这种娱乐场所心里有点虚虚的,没底,鞋跟蹭着光亮的大理石地板飘忽忽的。五指紧紧地拽住几张被我蹂躏的不成钱样的money,手心渗汗,没了自信。

    “您好,先生。”迎宾礼仪小姐依旧甜蜜蜜。

    我向大厅四周环顾了一下,客人明显要比晚上少了许多,只有几个服务生来回走动.,我径直往总台走去。

    “下午好,先生,请问您几位?需要什么样的包间呢?”吧台小姐主动问道。

    “不好意思,我不需要包间,我是来找人的。”我说。

    “找人?你找谁呢?”小姐看上去有点不安的样子。

    “四十七号燕燕。”我答道。

    那小姐上下打量着我:“你是她什么人?找她有什么事情吗?”

    靠!上次我查她的名字怎么就没听到这么多废话,看来不是这里的客人就享受不到国民待遇了。我尽力装出是这里的常客的样子,笑着说:“哦,我是她朋友,上次我来这里玩的时候有点东西落在她那里了。”

    “哦,这样啊,那你稍等一会儿。”她说,然后往楼上拨了个电话,对我说:“她现在在三楼,你自己上楼去找吧。”

    听说燕燕在楼上我的心情一下变的复杂起来,紧张,兴奋,恐惧一道涌上心头,若真的是遇见陈花我该说些什么啊!

    虽然还没有到晚上,但是进了三楼就像到了晚上一样,朦朦胧胧的灯光看来是昼夜不息的,将过道上渲染的极富情调。

    迎面走过来的一位公主,我马上可以从她的服饰上面判断出她的身份,实在佩服自己的接受能力,我截住她:“你好,打搅一下,你知道燕燕现在在哪里吗?”

    “燕燕?”也许是小姐实在太多,且流通性大,公主也不是每个都熟悉的。

    “就是那个四十七号,hn市的。”我居然说出她是hn人。

    “哦,你说她啊,她现在在休息间里,你现在要见她吗?”她说。

    “是的,麻烦你帮叫一下她行吗?”我说,难道四十七号真的是我们hn的,那八成她就是陈花了。

    “好的。”她转过身往楼上小跑。

    大约过了四五分钟,一个穿着超短牛仔裙,头发凌乱睡眼惺忪的女人从楼上走了下来。“谁啊?谁啊?人呢?”一边走一边说话,显然是由于昨天熬夜已经透支了今天的精力看上去无精打采。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静的站着看着她走下楼梯。是她!陈花!那张精致的瓜子脸蛋就是化成灰烬我也能认得。虽然已经结婚几年但那张脸依旧迷人,没了可爱却添足了少妇的几分韵味。过分时尚暴露的穿着让人不敢将她与一个来自小县城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陈花!”我嘴唇直哆嗦,声音颤抖的厉害。

    “你?”陈花听到我直接喊出她的真实名字傻傻地愣住了,惊惶失措的眼神中透着不安。

    我大声喊道:“陈花,真的是你吗?我是刘风啊。”

    “刘-刘-风?我不认识你。”说着转过身就往楼上跑,双手捂着脸。

    她想不见我,做台了还想护着自己的脸面,居然不敢认我。我追了上去冲她喊:“陈花,别跑!你给我站住!”

    令我没想到的是我的脚底下竟象生了风似的,两下追上了,真的要感谢在邦德跑业务,练就了“草上飞”的功能。我一把拽着她:“陈花,陈花,你会怎么在这里?”

    “你走开了,走啊。”我分明看清了陈花的眼眶已经红润了,里面装满了晶莹的泪花。

    “这是怎么回事?你说啊。”里面必有隐情,我迫不及待地问。按理说,陈花早已经是别人的妻子,别人家的事情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又有何权利和理由去干预别人的生活呢?但是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何况她是我的初恋情人,曾经我放飞梦想的人。

    “是谁逼迫你的?还是谁骗你来的?还是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急了。一个永远都不知道申辩的女人!“丁小平?是他?”

    陈花只顾摇头。这个女人,闷葫芦倒不出饺子,你倒是说句话啊。

    “你倒是说话啊。”我说,楼道里回音阵阵。

    她终于哽咽出一句话:“刘风,你不要管我,你走吧。”她扭头往休息间走去。

    “你是我的朋友。我不管,谁管?你好端端的有手有脚的人居然跑到这里来做这种事,你太不可思议了!”又一把拽住她,忽然之间觉得自己成熟了许多,仿佛是一位长者正在挽救一名失足小年似的。

    陈花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一个已经结婚五年多的本份女人一般不会轻易做出草率之事的,其中必有缘故。

    休息间里的小姐和刚刚那位公主被我的声音惊扰,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纷纷跑了出来,拥挤在楼道里,那个公主冲到我俩的跟前,一副天降大任于斯人也的模样,严厉地对陈花说:“这是怎么回事?47号。”

    “不关你的事,你走开,好吗?”我说。

    “他是你什么人?”她对陈花说。

    “我不认识他。”我万万没有料想到陈花居然迸出这么一句话。

    “先生,我不管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你们在这里大吵大闹会影响我们这里的客人,希望你马上离开这里。”她话刚说完,从楼下冲上来三名保安,其中一个说:“大哥,这里是公共场所,有什么事情可以出去说。”说着另外两个一左一右把我往外推。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我说。

    这个时候,陈花猛地冲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就往楼下跑,我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句话也没说,陈花带我进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屋。

    要了两杯咖啡,然后两个人就是沉默。我盯着陈花,显然比四年前要成熟许多,皮肤也没有以前那么娇嫩,原来的皮肤可是透着水的啊。

    “想不到我们能在上海相遇,你什么时候来的上海?”我打破了僵局。

    “才来两个月。”陈花抬起了头,说:“你不是教书的吗?怎么也来上海了?”

    “我没教书了,辞职了。你一个人来上海的吗?”我说。

    嗯,陈花点点头,忽然又说:“开始两个人来的,那个人后来去了广州。你现在过的还好吗?”

    问我过的怎么样?没有谁比我更惨淡的。但我还是说:“还可以,现在在一家贸易公司上班,收入不是很高但也能应付着过吧。你怎么样?我想都不敢想你会在九九红。”

    陈花没有回答我,眼圈湿润了。“是那个女的骗你的来的吗?”我又问她。

    “不是,是我自愿来的。”陈花你疯了,声音震动的我耳膜一阵刺痛。韩雪已经做了别人的二奶,如今初恋的情人却干起了做台小姐,传到别人那里谁都会对我的眼光表示怀疑,我多么希望听到她说是被骗的。

    “什么好奇怪的吗?当你没有钱吃饭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的。”她补充道。眼神中充满了无奈、无助和绝望。

    他们家一直是经济条件比较好的,听到她这么说,看来我的预感没有错,我说:“你家经济条件是可以的啊,何况丁小平同意你来做这个吗?”

    没想到,她的眼泪竟然簌簌地滚了下来,哽咽道:“他,他已经死了。”啊!我狠吃了一惊,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死的呢。我递了纸巾过去,并用手轻轻拍了拍她,“对不起!我不知道情况,你没事吧?”眼泪从大大眼眶中滚落了下来,滴在我的手上清凉清凉的。

    一个年轻女人的丈夫离她而去,难道还有比这个更痛苦的事吗?女人的眼泪是足可以摧毁男人防御工事的超级武器,我再也忍受不了那汩汩泪水对我心灵的侵袭。这样的时候,女人最需要的是拥抱,渴望有一个厚实的肩膀可以依靠,也许我们彼此之间曾经有过真爱吧,我站起来走到她身边紧紧的抱着她,她没有反抗挨靠着我的肩膀哭泣。

    过了好一会,陈花渐渐松开手,用面巾纸擦了擦眼泪,说:“好了,没事,真的没事,谢谢你。”

    然后我们又坐了下来,我都不好说什么了,只看着陈花,心乱如麻。不过看上去她现在比刚刚要镇定多了。

    她先说:“读高中的时候,算命先生就说我克夫,想不到才过几年就灵验了。这一切都是命。”

    “究竟怎么回事?”我看她情绪稳定了些,问她。

    她说:“今年七月十三日上午九点,我正好在家里洗衣服,突然接到我公公打来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说煤窑出事了叫我快去银行把存在丁小平名下的钱取出来,说完就挂了。我当时觉得很奇怪,立即给丁小平打电话,但怎么也打不通,我预感事情不妙。果然,等我来到银行才知道政府已经冻结了我们的银行帐户,没过半个小时就传来消息说我们家的小煤窑发生了瓦斯爆炸。当时我老公正好在下面作业,不幸遇难了。那次事故连我老公在内总共炸死了五人,伤十来人。后来小煤窑封了,家里也弄的倾家荡产,到现在还欠好几万呢。”

    “现在公公已经坐牢了,家里就剩下我和我的四岁的儿子多多,还有婆婆。家里值钱的东西也都被拿去低债了。多多也已经上幼儿园中班了,学费也是借的呢。后来我想想,与其在家饿死不如出来挣两个钱,然后就跟镇上的阿美来了上海。呵呵。”

    一个爱情不幸的女人,婚姻也如此不幸。哎!老天是对她不公。可惜现在自己也是落魄不堪,要不然应该雪中送炭的。想想真的恨自己不是出身在富贵之家,金钱的作用在我心中猛然飙升到二十四年来的最高峰值。我向来是一个自诩视金钱如粪土的人,可是今天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妥协,自从经受了痛失陈花、韩雪别离再到看到陈花这件事情,我不得不相信金钱不是万能的也是千能的。

    “可惜我现在帮不上你,要不然……”我说,声音极没自信的那种。

    “不用了,我现在还可以的,虽然辛苦点,但运气好点的话,一个月能挣上五六千。等干上两年把家里的债务还清了,我就回家不做了。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九九红的?”她说。

    “哦,上星期我和朋友去九九红的时候看到一个背影极像你的人,我猜就是你。你知道吗?黄新也在上海,而且他还开了家公司,生意做的很大的。”我说。

    她忽然有点不安地说:“哦,是吗?我,我希望你不要……”

    我知道她要说什么,象她这样身心都受到极大打击的女人,让更多知道她是做小姐对她无疑是雪上加霜。我忙说:“好好,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谢谢,你的女朋友也在上海吗?她现在怎么样?”她问我。

    “分手好几个月了。”我说,内心酸酸的。

    陈花一脸半信半疑,她也不会相信我和韩雪这对郎才女貌也会分道扬镳。

    “哦,现在几点了?”她说着从裤袋里拿出手机看时间,“快七点钟了,我马上要上班了,九九红管理很严格的。”

    “好的,我现在也是一个人在上海,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就尽管叫我。这是我的名片,有事就打这个电话给我,有时间我也会来看你的,你自己多保重。”我说。

    陈花接过我递给她的名片,马上给我拨了个电话,说:“这是我的电话,我先回去了,你也保重。”

    送走陈花回到出租房,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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