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科幻灵异 > 未有期·浮图沙 > 第 3 章

??其实每次拍卖会叶言若并不需要亲自到现场,只不过这次比较特殊,拍卖会并没有如往常一样把拍卖品做成图册,只是简单告知了拍品,这让她有些好奇。

    同样好奇的也有霍家的霍一和,霍一珂的亲姐姐。

    叶言若从车上下来,立刻就有主办方来接待,“叶小姐,请随我来贵宾室。”

    她莞尔,“霍小姐来了吗?”

    “已经到了。”

    “那就帮我跟她安排在一起吧。”

    “是。”

    很宽敞的拍卖会会场,也许是为了配合古董拍卖的主题,那些椅子全换成了酸枝木藤面扶手椅,展台上放着大叶紫檀的屏风,上面雕着玉堂春色的主题,展示台旁边立着两樽侍女观花的观音瓶,水红色的缎子从台子上流泻下来,宛如红莲。

    西装革履的拍手们坐在期间,工作人员坐在后排,操纵着电脑,叶言若一眼看过去,“人并不多。”

    主办方的工作人员解释道,“这次并不对外公开。”

    “哦?”

    这时候门开了,霍一和倚在门口,笑道,“我早就来了,你可真慢。”

    她穿着黑色缎子的袍裙,金色镶边的大圆领,头发用白玉簪子盘起来,起伏弯曲的玲珑有韵,那白玉簪子幽幽的发着温润的光泽,让她凌厉的眉眼看起来有了一丝柔和。

    “霍姐姐,好久不见。”

    “是的,算起来有四个月了吧。”

    叶言若细细打量,“现在你可真是春风得意。”

    霍一和轻挑唇角,“总算是苦尽甘来了,我都这年纪了,也不想拼什么了,如今我们也只为霍一珂打算了。”

    旁边的工作人员识趣的退了下去,她们刚想进屋,走廊传来了一阵嘈杂声,叶言若无意中回头一看,就看见一个再熟悉不过的男人,叶赋雪。

    其实叶言若和叶卿若跟叶赋雪,虽为同父,但是长得真的没有特别像,叶赋雪容貌肖似他母亲,贺家的幺女,而叶言若见过贺夫人一面。

    贺夫人皮肤很白,有一种古玉般的温润,额上无纹,有双杏仁一样的大眼睛,双眼皮深邃,微微的上挑,眼神专注的时候有种欲言又止的柔情和懵懂,有种无言的风情,真的是美的惊心动魄,美的纯真不谙世运。

    而叶赋雪,八分肖似贺夫人,只是眼眸里,仿佛是霜天雪地,看人看物皆是冷冷的毫无温度,他有非常性感的嘴唇,唇色艳丽,上唇有一粒唇珠,就像是粉色的樱桃,看起来非常诱人。

    霍一和曾经说,“若不是我大了他十来岁,我可能真的会放下身段去追求他。”

    叶言若并不意外他出现在拍卖会现场,只是她的注意力并不在叶赋雪身上。

    他身边跟着两个人,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约莫三十的年纪,有张娃娃脸,表情很柔和,臂弯里夹着一台电脑,而另外一个是个女孩子,很年轻的,大概不过二十的年岁,她穿着白衬衫和及膝的蓝色裙子,白衬衫故意敞开两颗纽扣,露出精致的锁骨。

    而锁骨上,有墨色的纹身,看不真切,隐约是某种鸟类的翅膀。

    两个人都看见了她们,那女孩冰霜一样的面庞露出戒备的神色,而那男子露出恭敬的微笑,“霍小姐,叶小姐。”

    叶赋雪冲她们微微一点头,就进去了。

    叶言若有些好奇,“我并没有见过叶赋雪身边有这种人物。”

    霍一和把门关上,坐下来,从桌上拿起文玩核桃放在手里把玩,“你真不和他亲厚。”

    “我和卿若生下来时候,他就不在叶家了。”

    霍一和笑道,“我母亲跟贺夫人有些交亲,那个男子是贺家的家生子。”

    叶言若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家生子?现在还有这个身份吗?”

    “他叫贺归宁,从十岁开始跟随叶赋雪,是他的心腹,而那个女孩子我并不知晓来历,不过贺家人识古董,出一两个既有天赋的孩子,也是很寻常。”

    “这么一说,我忽然觉得贺家真的好神秘。”

    霍一和端起盖碗,轻轻的抿了一口,“贺家倒是希望叶赋雪改姓,倒是那位贺夫人并未表态,于是就迟迟的拖了下来。”

    “第一件拍品,清朝粉彩花瓶,瓶上是中国传统图案‘百子图’,出自清乾隆年间。”

    立刻有人叫价,很快就拍到了一百二十万英镑,最后以一百五十万英镑成交,然后陆续展出了明朝时期珊瑚花盆,宋朝御制的白玉饰,而叶言若相中的雍正款的小瓷瓶,被她以二百万英镑的成交价收入囊中,而霍一珂则看上了清乾隆时期白玉莲瓣纹菊花式盖奁,三百万英镑秒杀了全场。

    叶言若笑道,“我也很中意这个白玉盖奁,不过更中意六角活环的。”

    “这是家母中意的,拿去讨她欢心。”

    叶言若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最后一件拍品,是一块壁画,只有两个手掌那么大,被放在玻璃盒中,用支架托起,那壁画似乎是从某处撬下来的,还保留着断垣残壁的痕迹,那壁画上,颜色已经有些模糊,但是全土红色背景有两处宝蓝色,特别显眼,就算沉淀了千年依然发出异样夺目的流光。

    现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了,包括霍一和,而拍卖官似是故意不言不语,静静的等着所有人的反馈。

    她轻蹙眉头,无意识的用无名指摩挲着掌心,半晌才道,“我猜这可能是莫高窟的壁画。”

    “什么?”

    “光绪二十六年,敦煌莫高窟藏经洞发现后不久,那些西方探险家接踵而至敦煌,以不公正的手段,从王道士手中骗取大量藏经洞文物,很多流失在海外,这可能就是其中一块,壁画和雕塑剥离的方式简单粗暴,所以很多都没有保存好,这算是保存相当不错的一块壁画。”她又叹气,“明珠投暗,真可惜。”

    助理在旁边问道,“霍小姐,叫价吗?”

    “叫。”

    而另一边,叶赋雪微微的眯起眼睛,笃定的说,“这是曾青和壁鱼,阿竹你怎么看。”

    那个女孩子抿了抿嘴唇,“我猜那部分是菩萨的眼睛。”

    “是的,是盛唐时期壁画。”叶赋雪缓缓转动着手指上的翠玉扳指,“叫吧。”

    “好的。”贺归宁把话筒贴近了嘴唇,对着现场的助理说道,“叫价。”

    三百万,四百万,五百万,六百万,现场已经趋于死寂,而叫价的只剩下两方委托人,最后停在一千二百万,拍卖官警告声音响起,而霍一和摇摇头,“算了,对面是叶赋雪,我拍不过。”

    小木槌声音响起,最后成交价是一千两百万英镑。

    贺归宁悄悄的松了口气,然后去大厅助理交代拍卖事项,而叶赋雪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陷入了某种沉思,半晌他道,“阿竹,你试着还原下壁画本来的内容。”

    那女孩子蹙起了眉头,“这,莫高窟壁画描述佛教内容的壁画,《法华经》,《西方净土变》,《宝雨经变》,太多了,若是单看这块壁画我怕是没有这个能力。”

    “那就去一趟莫高窟。”

    女孩子垂下眼帘,顺从的道,“是。”

    贺归宁推门进来,“少爷,霍小姐想见见你。”

    他微微蹙了下眉,然后起身道,“走吧。”

    霍一和看到他,嘴角噙着一丝欣赏和温柔的笑容,“恭喜。”

    “多谢。”

    “不过我很好奇啊,为何如此执着于一块小小的壁画。”

    他微微的抬起下巴,有种睥睨众生的架势,“霍小姐不也是相当执着吗?”

    “我知道你在同我叫价,所以我拍着玩的。”她眯起眼睛,笑的很温柔,眼神专注,似乎想从他的脸上捕捉到一些情绪的改变。

    而他还是淡淡的表情,“恰好合了眼缘,若是霍小姐没什么事,那叶某就告辞了。”

    “明天有场慈善晚宴,希望叶大少赏光。”

    他似没听到,抬起腿就准备走,霍一和笑道,“有些藏品,刚见天日,希望大少过过眼。”

    他看了贺归宁一眼,后者立刻就知道了用意,贺归宁微微的欠身,对着霍一和道,“那就谢谢霍小姐,只是我家少爷有些急事,先告辞了。”

    他们走远了,叶言若才钻出来。

    “肯定是赶着去抱他的壁画睡觉了,话说他真的是我兄弟吗?血缘带来的亲近感呢?”

    霍一和笑道,“我实在不能想象他和任何女性亲近。”

    “男性呢?”叶言若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你这年级的小姑娘脑子都想些什么啊。”

    润都的雨还在下着,灰蒙蒙的天,玻璃窗上淅淅沥沥的沿着几串水珠,江边白色的水汽沉沉坠落,危险而诱惑的感觉在空气中丝丝缕缕的飘过,一种力量,具有腐蚀力似的把他推到了此处,使他迷惑,使他挣扎。

    霍一珂站在邢壁街的道路上,白天,这里人很少,店铺大多都关了,只有寥寥几家开着。

    他也说不清是为何,昨晚在店里的发生的一切,不断的在他脑子里重复,而那块冥玉,尽管如此的不详,但是他似乎对这块玉有种熟悉的感觉。

    可是那个女子并不认为这块冥玉应该属于他,她似乎在等另外一个。

    鬼使神差,他又来到了这里。

    凭着印象,他找到了那家店,店里还是昏昏暗暗的,那个老头坐在太师椅上,打着瞌睡,一阵风刮过,破旧的窗户发出哐哐的声音,似乎下一秒就要倾塌。

    “老板。”他轻轻的唤道。

    那老朽一个激灵,“谁。”然后看见了霍一珂,慌张的神色才平静下来,“原来是客人啊,里面请,要看什么?”

    “你不认识我了?”

    那老朽眯起眼睛,“抱歉啊,年纪大了眼神不太好。”

    他忽然感到手臂上有冰凉的东西,很脆很干枯的触感,定睛一看,那老朽的手指触了一下他裸露的皮肤,然后又拿开。

    那老朽“嘿嘿”道,“原来是昨晚的贵客,八字最重,称骨最重的那位小少爷,老朽眼睛白天不太使得,唐突了小少爷。”

    霍一珂看着他,却忽然难开口了。

    那老朽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小少爷还是惦记那块玉蝉吗?”

    他抿了抿嘴唇,并不作答。

    “嘿嘿,那是个千年古物,老朽这辈子见过的宝物太多了,这算是很不错的佳品,阿鹤说是盛唐时期的古物,是不详之物,老朽可不信什么冥玉的邪门之说,老朽这辈子,只认得钱。”

    霍一珂腼腆的笑道,“老人家要那么多钱做啥?”

    “那小少爷要那么多钱做啥?”

    他垂下眼帘,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并非自愿。”

    “哦?”那老朽伸出干枯如枝桠的手指,细细的摩挲着青铜樽,“小少爷若是真的想得到这块冥玉,不妨等等,这块玉是有些不详,我问问阿鹤可有方法。”

    “不用问了,这块玉有主的。”

    他回头,发现昨夜那个女子撑着一把红色的伞,站在门外,她身子已经湿了大半,乌黑的头发像是藤蔓一样缠着脖颈,透着妖娆的美艳。

    她放下伞,很快,干燥的地上圈出一块水渍。

    “老周头,你先上去。”

    “哦。”

    屋子顿时安静下来了,霍一珂有些尴尬的看着那个女子,她挽了挽头发,指指门槛,“坐吧。”

    他坐在地上,看着她。

    “我叫江燃鹤,叫我鹤九。”她也坐下来,然后微微的蹙起眉头,“那玉很不详,是块死玉,老周头拿到手时候,百年之中已经辗转了几家,可是每家大富大贵之后就开始迅速的颓败,最后都家破人亡。”

    “这块玉是什么时候被盗出来的?”

    “大概是民国时期。”

    霍一珂若有所思,“看来你很了解这块玉的来龙去脉。”

    “不,一点都不了解。”

    他有些惊讶的看着她。

    江燃鹤却笑了,“下面这段话,你慢慢听。”

    她说的很慢,很轻,似乎每一句都在细细的品位。

    “公等或家传汉爵,或地协周亲,或膺重寄于爪牙,或受顾命于宣室。言犹在耳,忠岂忘心?一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倘能转祸为福,送往事居,共立勤王之勋,无废旧君之命,凡诸爵赏,同指山河。若其眷恋穷城,徘徊歧路,坐昧先几之兆,必贻后至之诛。请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

    最后一个尾音结束的时候,她似乎轻轻的喟叹了一声,那声音就像是萤火,转瞬即逝。

    而霍一珂完全愣住了,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这是《为徐敬业讨武曌檄》。”

    “那个武则天?”

    “是。”她抿起嘴笑道,“日月当空,为瞾,这位女皇也是了得。”

    “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呢。”

    屋外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烦躁狂乱,而她却是安静慵懒的,她靠在门框上,幽幽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这个故事发生在唐,调露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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